3年前，不少媒體都有過這樣一則報道：杭州開始建設集中供熱系統，通過科學利用熱電廠的富余熱力，杭州175萬居民可以享受到類似北方人那樣“溫暖的冬天”。然而近來，一紙通知卻讓不少人一下子頭大起來——因為位于北大橋的杭州協聯熱電廠要搬遷，原先由熱電廠和熱力公司提供集中供熱的185家單位用戶明年6月就全部沒了熱源！而這185家用戶，像中大文錦苑（查看地圖）這樣的小區算一家，像新華醫院、杭州大廈、杭州游泳館、省新華書店這樣的也只能各算一家！你能想象沒有熱水的游泳池、無法恒溫的手術室和冬天里沒有熱氣兒的商場、新華書店么？如此重大的一個調整—— 　　居民各自算賬多數傾向分裝熱水器 　　這段時間，杭州白馬公寓（查看地圖）、中大文錦苑、深藍廣場等住宅小區的物業管理公司都很忙，忙著通告大家一件事兒——接到通知：杭州北大橋的這個熱電廠要搬了。明年6月，小區原有的集中供應的熱水就沒了。沒了怎么辦？通知上說：自行解決。于是，調查、征集意見，查看戶型……請業主說，到底是小區統一裝鍋爐燒熱水呢，還是各家各自裝熱水器？ 　　“當然是自己裝，”中大文錦苑的業主胡剛對這件事情的回答，跟他的名字一樣干脆，“這集中供應的熱水貴么貴得要死，開了水龍頭還要等半天，還不如自己用熱水器呢！” 　　胡剛的話或許代表著一部分人的意見，但要知道，涉及北大橋熱電廠集中供熱的小區有28個，成千上萬戶居民，各家有各家的想法，一些社區的網絡論壇更是說什么的都有—— 　　有人說：這么大的一件事，怎么說搬就搬了呀，不知道有沒有聽證過？ 　　有人說：集中供應的熱水是不經濟，但當初裝修時就沒留位置，難道讓我再開墻剖肚地重新接管子裝熱水器？這費用誰出？ 　　有人說：當初買房的時候，開發商肯定把接駁熱力管道的費用全都分攤在了我們身上，現在我們問誰索賠去？ 　　…… 　　不過，雖然各種聲音都有，但對于居民小區來說，大家普遍認可的辦法，也是相關人士認為最務實的辦法，還是各家各戶自行分裝熱水器。 　白馬公寓物業公司負責人王會寧說，停止集中供熱后，如果由小區自行集中供熱，就得自建鍋爐。首先是鍋爐房的選址困難，高層住宅樓因為建筑的特殊性，無法把鍋爐房安在地下室，而要在寸土寸金的樓盤中再找個地方單獨建造鍋爐房又實在困難，更不要說還要放一根20米高的煙囪了。 　　其次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費用。以前享受集中供熱時，分攤下來每噸熱水費大約在23元左右，這是多數業主都能接受的價格。如果由小區自建鍋爐，前期建設成本不算，光是天然氣使用成本，起碼是原來的1.8倍左右。 　　和白馬公寓一樣，中大文錦苑等一批原有集中供熱小區出于環境、使用成本等多方面因素的考慮，基本都傾向于各自分裝熱水器。但也有例外，如位于朝暉路的深藍廣場，因為是精裝修樓盤，前期根本沒有考慮熱水器的安放空間，所以在征集采納大部分業主意見后，物業公司表示今后很可能將小區自建鍋爐，但初步預算成本可能高達60元/噸，如此昂貴的價格，物業公司方面不由得捏一把汗。 　　自建燃氣鍋爐成本最少翻番 　　和居民小區分散安裝相比，供熱改造對于機關、商場、游泳館這些大型公共場所來說，就沒那么簡單了。這些場所原本除了熱水外，還享受集中供暖。停止供熱后，除了自建鍋爐集中供熱，恐怕別無它法。 　　杭州市游泳健身中心，是許多市民健身必去報到的地方。這個陪伴杭州人多年的地方，會不會因為這次集中供熱的終止，而對人們的生活造成影響呢？杭州市游泳建設中心物業部的王主任說，影響一定會有，但是他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把影響減到最低。 　　從接到通知那天開始，杭州市游泳建設中心的供熱轉換計劃就馬上開始進行了。目前已經確定要自建燃氣鍋爐，但是具體放多大規格，什么型號，甚至是放在什么地方都得再斟酌。因為游泳館有自己的特殊性：“游泳池的水是要求保持在28~30度的，常溫下游泳池的水溫不可能保持在這個溫度。一年四季除了夏天外，游泳池的水都需要加溫。”所以在確定鍋爐規格時，還得把這個需要量加上去。 　　用水量大，鍋爐燒的又是天然氣，成本自然要高出以前集中供熱時很多。而且鍋爐出來的首先是蒸汽，蒸汽的溫度在100度左右，但游泳館洗澡、游泳池加溫等水溫只需40到60度，這里就有個能源損耗的問題。加上這個損耗值，初步估計成本要增加1.5倍到2倍左右。 　　不僅如此，因為原先游泳館的制冷是通過在熱水中添加溴化鋰完成的，今后就要通過專門的制冷設備了，所以游泳館的電網負荷問題還得重新研究調整。 　　王主任說，游泳館一直都是低價運營的，這也正是它受市民青睞的地方。現在成本上去了，游泳館本身又是自負盈虧的單位，虧損肯定不現實，這個成本自然也是需要斟酌的。 　　但最有可能對市民造成影響的，是在拆除熱力管道，和把天然氣管道接進來的一個時間差。“雖然集中供熱是明年6月底停，但我們肯定要在之前就停掉，方便引進天然氣的工作，這個時間差大概有2到3個月。”但王主任也表示無論怎樣，游泳館首先是個對公眾開放的地方，肯定會先為市民考慮，盡量把對市民的影響最小化。 　　寸土寸金新建鍋爐落地難 　　和游泳館一樣遇到鍋爐安放問題的還有杭州大廈、杭州百貨大樓等商場。杭州大廈的應對工作也已經開始，工程部的馮主任，根據新的設計方案，要為杭州大廈A樓B樓并建一個鍋爐，這樣就需要一次拿出近200個平方的鍋爐房。這在處于寸土寸金地段的杭州大廈來說，談何容易。除了鍋爐房的選擇，工程部已經開始著手解決供熱管道的改裝問題。正如馮主任所說，再困難也得想辦法，盡量避免給消費者帶來不便。 　　與杭州大廈相隔不遠的杭州百貨大樓在集中供熱之前，原本就有鍋爐房自行供熱，所以現在他們首先考慮的是原址重建，只是原來的壓力鍋爐現在要換成更環保的熱水鍋爐了。不過雖然是原址重建，還是需要重新到消防等有關部門審批，所以一時半會，這百大的鍋爐房也不能馬上搭起來。 　　改用天然氣之后，費用同樣是擺在大家面前的問題。以前集中供熱時，百大供應90度熱水的費用一年在五六十萬元左右，現在停止集中供熱后，初步估算自己燒鍋爐的使用成本每年至少需要一百多萬元。這忽然多出來的費用，讓眾商家不免一番躊躇。 　　提前嘗“鮮”分布式供熱是方向 　　眾多原熱用戶中，也有“偷笑”的。作為原熱水網用戶，在熱力公司推廣分布式能源項目時，浙江省新華醫院早在2006年4月就與熱力公司簽訂了《新華醫院分布式供能合作意向》，成為第一批試點單位。利用醫院改擴建之機，率先嘗試新的供熱方式——分布式能源中心供熱，以燃氣為能源，通過熱電冷聯供機組，用燃氣發電、制冷氣、暖氣和熱水，再通過不同管道，輸送到各個終端，最終實現區域內集中供電、供冷暖氣、冷熱水。 　　因為到達終端用戶的距離短，所以能源的利用效率高。不過，能源中心的建設，一般需要在建設之初，就把能源中心建設納入基建項目中。所以這種“能源中心”，可能率先在一些公建用戶或者新建樓盤中使用。不過，能源中心建設是一項龐大的工程，具體造價較難估計，因為這跟使用區域、建筑布局等有關。所以，要在所有住宅小區推廣還需時日。但新建小區，尤其是高檔小區應該是推廣的重點。 　　杭州市熱電集團能源事業部負責人吳曉甦介紹，這種以天然氣替代煤炭作為一次能源的集中與分散相結合的供熱改造方式，是國外許多國家的發展趨勢。我們也試圖通過新華醫院這樣的試點，摸索更適合杭州的供熱方式。集中供熱為何匆匆“落幕” 　　集中供熱，就這樣在2008年春天的一紙通知中戛然而止。在對這一舉措表示支持的同時，一些用戶難免心懷留戀，也提出了一些疑問。 　　疑問一：當初在杭州推廣集中供熱時，是因為“環保”。如今為何又以“節能減排”的理由停止集中供熱了呢？ 　　杭州市規劃局工程處項處長介紹，早在上世紀80年代，杭州城北是作為工業區的規劃面貌出現的。當時許多如化纖廠、燈泡廠、制藥廠等工廠都建在那里，起初都是自己燒鍋爐供熱的，但一不安全二不環保，成本還比較高，所以熱電廠也因應運而生，可以說其落戶城北的初衷就是為了給這些工業廠區提供熱能。后來向主城區市中心的185個用戶的集中供熱也主要是利用富余熱能。 　　而如今的城北，在“大杭州”的城市化發展背景下，越來越多的工業企業都陸續搬遷，當初的工業區定位發生了轉變，熱電廠變得越來越“孤單”。而它在城北的存在，已經越來越影響到周邊居民的生活環境。所以，其搬遷也是順應時勢。 　　疑問二：搬遷后的熱電廠為何不能異地重建？ 　　吳曉甦解釋，熱電廠供熱管道共有5條，隨著眾多工業企業的搬遷，原本的用戶少了大半。光是杭州化纖廠的搬遷，就導致了熱電廠其中一條B2供熱管道的使用量減少了70%。用戶驟減，集中供熱卻不能停，熱電廠就此踏上了漫漫的虧損路。 　　除了長期虧損外，吳曉甦更強調了安全因素。原來，熱電廠的蒸汽必須達到一定的外供量才能安全運行，如果沒有一定的外供使用量，熱蒸汽在管道中容易冷卻，就可能導致安全事故甚至爆炸。而目前城區用戶，顯然是達不到相當外供量的。 　　疑問三：集中供熱是否將就此退出杭州的歷史舞臺？杭州今后將采取何種供熱模式？ 吳曉甦介紹，這次杭州市采取的是以天然氣替代煤炭作為一次能源的集中與分散相結合的供熱改造方式，而這也是國外許多國家的發展趨勢。因此，燃氣部門也考慮將來在條件允許情況下，在新建居民小區內建能源中心：以燃氣為能源，通過熱電冷聯供機組，用燃氣發電、制冷氣、暖氣和熱水，再通過不同管道，輸送到各家各戶，最終實現小區內集中供電、供冷暖氣、冷熱水。 　　疑問四：當初大多數用戶與供熱單位簽定的供熱合同使用年限到2021年，并繳納了相應的容量費，如今供熱單位是否屬于單方面終止合同？由此帶來的損失和自行解決產生的費用是否有經濟補償？ 　　對此，吳曉甦表示，杭協聯熱電、熱力公司和燃氣公司專門成立了杭州市主城區集中供熱方式調整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針對熱用戶前期已經做了大量的摸底調查，也從上海南區電廠的停熱方案中取得一些借鑒參考。目前供熱方式改造方案已基本完成，至于具體的補償方案和細則還在進一步研究中，相信不久就會出臺。